的白色影像深深地嵌入我的左大腿骨。人工髖关节顶部的圆球卡在骨盆的人造髖臼窝里。突然间,我觉得x光照里的黑白成像好像是一幅山水画。古人在大山大水里做生命的功课,我在x光照里做生命的功课。仔细看,其实我的骨骼结构里也是有许多留白。有时候「不画」比「画」还要困难得多。或许造物主在创造人的时候也是像黄公望在画《富春山居图》时一样,在所有复杂的人性背后留下些许空白,等待有缘人观之。我把手机还给涂医师,露出一抹淡淡满意的微笑。
开刀后第七天,脏血总算不再从引流管流出,我可以出院了。但在出院前的最后一项功课就是要将引流管从我体内拔出。护理人员开门进来亲切地说:「今天要出院了。我们来拔引流管吧!」我小心翼翼地将身体翻到侧面,将裤管拉至鼠蹊部的位置,露出一条长长的管子。它就接在我开刀伤口右下角的不远处。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护理人员亲切地说:「来,我会数到三。一、二……」她没数到三,说完二就用右手猛力往下一扯。我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尖叫,「啊!」护理人员亲切地说:「拔掉了。」整整九天没有和外界接触,一出医院时还真有些从寺庙里回到红尘之感。整座城市的脉动依旧,马路上的汽机车还是来来去去。回到家后,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专心休养,以待来日。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的步伐也一天比一天稳健。虽然左右脚的高低差有些扰人,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右脚开完这个高低差就会消失了。在这段修养时日,每晚我都会去住家附近的公园练习走路。我看着自己使用助行器倒影在地上的影子,知道自己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我告诉自己:「不急。一切都会好的。」然而,我不会知道人生的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
在术后的某次回诊,涂医师说:「你恢復的状况不错!可以来安排右脚的手术了。」我深吸一口气,回说:「来吧!我们一起把这个棘手的案子结掉。」我们把第二次手术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中,距离我左脚九月中的手术刚好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我的心中一直想着一个人,「c」。自从上次收到c的信到现在也差不多三个月了,中间完全没消没息。我心想:「『帮我在岛屿分部开一个职缺』这件事到底进行得如何?」此时,一个消息捎来。新闻报导说因为科技业不景气,几大科技公司开始裁员。在这其中,a与c所任职的公司也是宣布裁员的其中一间。看到这个报导,我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疑影。我一直不敢寄信问c,我害怕知道答案。我已经预料到答案,但我不敢面对。最后,在第二次手术的前一晚要到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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