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懂了自家先生的意思,眼泪夺眶而出。
带着哭腔委屈不已:“先生,不是我盘桓宫中,实在宫中寂廖,娘亲孤独,陛下这才允了娘亲的意思,让我在宫里作陪!”
董樾侧过脸去,机械地拍打着潞王的后背:“殿下方才说了,人心欲望本就不断膨胀。”
事出固然有因,但大家身家性命都在皇帝身上,这种事哪里能任由皇帝胡来?
朱翊镠一滞,终于明白这几天为何临时改了论语的课,抽出一篇八竿子打不着的《郑伯克段于鄢》来了。
他张嘴欲言。
董樾直接打断了朱翊镠,冷声道:“殿下,几日前刘世延谋逆,在光天化日下,已经喊出了诛暴君,扶潞王的话来了!”
朱翊镠悚然一惊,失声骇然:“不是我!”
董樾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臣知道不是殿下……这也是为师今日要给你上的一课,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圣君的爱护,非是殿下能享的。”
“今日廷议上,吏部王锡爵便以此事弹劾殿下,说殿下阴谋篡逆,其罪当死!”
“殿下若是再不出宫就府,恐怕性命难保!”
朱翊镠闻言,措手不及,哑然无语。
董樾定定地看着他。
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之后,朱翊镠咬了咬牙,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抹去。
朝董樾恭谨下拜:“先生教训,学生明白了,学生这便去西苑,跪请母后允我出宫就府。”
董樾将其扶起,静静看着自己这名学生踉跄离去。
盯着潞王离去的方向默默看了一会,董樾才低头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纸笔书本。
片刻后,董樾出了大本堂。
拐了几道,来到一处屋檐下,此处已经站了两道人影。
董樾顿了顿,走近两道人影身侧:“申阁老,大冢宰,话已经带给圣母太后了。”
申时行伸手拍了拍董樾肩膀,转身便走。
王锡爵双手负在身后,对董樾和颜悦色:“辛苦了。”
董樾摇了摇头,没有接话。
王锡爵仰头眺望远处的宫殿,缓缓开口:“我还要去敲打一些人,董编修要一起去听听么?”
董樾迟疑片刻,再度拱手揖礼:“固所愿,不敢请。”
王锡爵也不多说,大袖一挥,转身便走。
“大冢宰方才说一些人是指……?”
“嗯,大概是陛下不方便出面教训的人吧,李宗师、王盟主、几位国丈,大长公主……哦,对了,等张居正回朝记得提醒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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