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
日子像块泡透了脏水的抹布,拧不出新水,甩不干旧渍,就那么湿漉漉、沉甸甸地挂在时间的绳索上。往下滴答着浑浊的水滴,在公寓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滩又一滩模糊的印记,如同程汐此刻的心境。
她留在了白予澈的公寓。
或者说,是被留下了。
那个一度塞满了她“分手”的决绝意志的行李箱,在她情绪稍稍平复的第二天的清晨,如同犯罪证据般被他无声无息地拖进了储藏室最深的角落。计划被搁置,出口被封锁,生活滑入一种令人窒息的轨道。
她留下的理由,连她自己都难以辨析。或许是那一晚他崩溃般的“坦白”——尽管那坦白里必然掺杂着九分计算和一分可能存在的真实痛苦——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碎了她所有关于“离开”的清晰思路。也许是巨大的背叛感和自我厌恶感,需要一个近在咫尺的、活生生的靶子来承载与发泄。又或者,仅仅是人在经历过山车般的情绪颠簸后,灵魂会本能地蜷缩起来,像受伤的刺猬,暂时失去了挪动哪怕一根刺的力气。
而白予澈,就像一台被植入了“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并固化当前关系”核心指令的、拥有顶级运算能力的人形机器。他收起了所有可能再次触发她激烈反抗的“Dante”式攻击性魅力,转而执行一套更加精密、更具渗透性、也更令人不寒而栗的“赎罪”程序。
他无孔不入,体贴入微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清晨她睫毛微颤,意识尚未完全苏醒,手边必定已放着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柠檬水。他做早餐,专注的神情像在拆解一枚炸弹,精准地复刻她可能在哪个漫不经心的闲聊中透露过的、对某种稀有香草的隐秘偏好——他仿佛拥有一部关于她的、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录制的起居注。
他试图用这些堆积如山的、沉甸甸的细节,像砌墙一样,在她心里重新构建一个等式:“Dante”的体贴 = 白予澈的真心。他在用行动告诉她:那个让你心动过的内核,一直是我。
然而当爱意被用来弥补过错时,它就从一种情感表达,沦为了一种策略工具。越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越是透着精心算计的寒意。
他会像“Dante”时期那样,在她对着电脑屏幕走神时,无声无息地从背后靠近。手臂试探性地环绕,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下巴小心翼翼地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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