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也要怪水鬼。
白天,每条花船都被问过话,丈夫不在那上面,许是遇到真水鬼了吧——凶多吉少。到了夜里,官衙的、绿林的全都换了张面孔,跟那群披了身灰蓝皮的丘八一道,尤其爱往这里边凑。
对面的船只最先拉下了帘子,船身剧烈摇晃。晚到的人在岸上徘徊,时不时看一眼你的乌篷船,再把目光投向守在船头的你。
你感到不舒服,让船夫再把灯笼挂高些。
灯笼上有一个硕大的“高”字,料想不会再让那群醉鬼看走了眼,你站起身,掀帘子进了船舱。
小妹和船夫去了后舱歇息,你在被褥上和衣而卧,寒冷的湿气浸透船板,直钻骨头,你打个寒战,坐起了身。夜深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娱乐都收了摊子,春暖声间或传进耳里,时而有男人的叫骂,骂到一半,像是由什么塞住嘴,发出困兽的低鸣。
三年前,丈夫来了封信,说是有意带个新人回家,老太爷撑着残弱不堪的病躯亲自上门,叫他死了这条心。调任此地后,他倒很少提起这码事了,想来,窗外的好光景就是原因所在。
这档子事女人管不着,你还有别的事要发愁:郎中、游医换了好几个,还去那总治死人的红十字下面叫人瞧过,吃药吃得浑身透出酸苦味,高家的金孙就是不肯托到你肚子里。
如此发着愁,船身摇晃了一下。
冬枣回来了?不,自小生活在船上的人,脚步不会这么重,那便只有丈夫了。
你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掀了帘子爬到舱外,灯笼下面,却站着个面生的人。
“快快,让我进去!”
不知怎地,披着灰蓝皮的少年人面色发白,不等征求你的意见,直往舱里钻。
你冷笑一声,灯笼挂得再高又如何?在这片水域,他们才是说了算的人,只是这一个未免也太急色了些。
正欲去后舱叫醒老船夫,少年人一把拉住你,双手合十,状似求饶:“好人,让我在这躲一阵吧,有人要抓我!”
岸上果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们登了花船,白天还能随意逼问调笑的水鬼们临时名花有主,谁都不愿被扰了好事,双方不免起了些冲突。
于是,问到你船上时,你抬手指了灯笼,他们便没有进舱搜查。
那群人走远了,你问少年人:
“你不想当兵?”
“不想啊!”
再不想当兵,皮已经穿在身上了。
油灯重新点燃,你这才看清他的长相,文文弱弱的,几乎称得上俊秀,和戏班里的小旦无甚差别,面色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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