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迎春厚薄激发的盎然,像树林里偶有的鸟鸣与翠芽生长的预兆。
宫女文欢为她端来醒酒汤。
林无央给她的宫殿安排的人手并不多,她也不习惯被人服侍。
“陛下喝了很多酒吗?”
“是的,娘娘。这些醒酒汤正是膳房为陛下一同烹煮的。”
她想到些什么,简单整理了衣裙,从文欢手中接过温热的醒酒汤:“先带我去为陛下送汤吧。”
“是。”
廊深夜重,随宫女引路默然前行着,柳如遇回忆起她似乎来过这里。
林渊是在这儿长大的,谷外的人都爱用丹青将每段岁月留下,他总是兴致勃勃拿给自己许多画作瞧。
有他抓阄时圆滚滚的模样,连乳角都还未脱落。有他还未束发前偷穿襦裙的模样,笑颜如花。
若是柳如遇露出忍俊不禁的神色,他好像会更加雀跃,拉上她的手还要带着瞧许多东西。
决心出谷后这些年她本是能够将他几近忘却的,可是这里每一寸花草,都像有他的影子。
十四岁的林渊眼中是清澈见底的少年心思,手心犹如日光发烫,柳如遇不明白,为何从未见过的人,却像干等她数载那般。
直到上书房的殿门被宫人轻轻打开,她折入屏风后,看见半倚在桌前双眸朦胧的林无央。
才忽如大梦初醒,重回炼狱。
房内酒气浓重,书简散落一地,他似乎料到柳如遇的到来,歪头瞥她,冷哼笑道:“瞧瞧这是谁来了?”
可柳如遇已经无暇顾及桌后之人的冷语相向,她的目光早就落在房中挂了满墙的女人丹青上。
那画中的女人,一颦一笑,皆是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