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微卷的头发。
那是刚才、千岱兰在床上与他激烈拥吻时,留下的痕迹。
叶洗砚起身,开始收拾她留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
她的东西主要集中在客厅,黑色圆桌上,摆着一个薄荷绿封面的笔记本,一支用完后忘记盖上盖子、还是他合拢的黑色中性笔,酒店的意见簿上被她画了张速写,还有大大的笑脸,写满了对酒店的夸奖,最下角还是对叶洗砚的鼓励。
「致叶先生:落叶后才能看到树原本的样子,共勉,激励」
大约是她前些天画上去的,叶洗砚并未留意。
他的手略微停顿,随后扯下这一页,和她未读完的书放在一起。总共有六本,三套书,《了不起的盖茨比》、《小鹿斑比》、《野性的呼唤》,和他们分别对应的全英文版,都是双语译林出的,廉价的小黄本。
叶洗砚将它们摞在一起,又找到千岱兰撕破的腰封,上面清楚写着「菲兹杰拉德再现了“美国梦”的破裂」。
在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心也似乎破裂了,裂开一个空洞,千岱兰站在那个空洞里向外吹着风。
如何要去喜欢一个满口谎言的女孩?
如何要忍受她的一骗再骗?
叶洗砚不介意她在事业上的利用,但,骄傲如他,决计受不了感情上的欺瞒。
他是无法忍受感情上有丝毫瑕疵的洁癖。
尊严令叶洗砚决不会向她开口主动求爱——讨要来的爱像一种施舍。
她的确有爱,偏偏她又均衡地去爱每一个人。
……
叶洗砚将千岱兰留下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包括她那个国王木的圆圆小梳子;除了垃圾桶中的珍珠钻石项链,她没带走任何东西。
他打电话给杨全,确认对方回来后,说:“你来一下,这里有些东西,你明天还给千岱兰。”
杨全咚咚咚敲他房门,门铃也不按,切实地着急了。
“哥,咱们别这时候送啊,”杨全苦口婆心,“现在你俩刚吵了架,正在气头上,容易冲动,别送回去啊。等过两天,大家气消了,心平气和了,你再借着送东西的理由,邀请她出来喝喝下午茶,聊聊天……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洗砚哥啊,你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的,免不了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