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后又被返聘,可以请他先给叔叔看一看——你和叔叔阿姨这次去北京,先别订酒店,我同表叔说一声,你们住在那边;他家就在59号院,离协和也近,方便你们办理后续的诊断和住院。”
他口中的“表叔”,是姥姥叶玲丽兄长的唯一养子,叶卿年;当初叶简荷来北京读书时,也没少受这位表哥的照拂。
叶卿年是叶玲丽从孤儿院里抱出来的,因六指而被遗弃,不知父母来历;后来顶着质疑学医,几乎是一生心血都付诸于医术上,未婚未育——之前,叶洗砚因为误食花生而险些丧命时,也是他尽力医救。
千岱兰犹豫:“会不会太打扰了?”
“没关系,”叶洗砚微笑,“表叔待我如亲儿子,不必担心。”
千岱兰眼睛不眨:“表叔是待你如亲儿子,可我不是呀。”
“你叫我一声哥哥,那就也是他亲女儿,”叶洗砚说,“不必担心,医者仁心,表叔为人和善;先前有外地的患者赶来,不便订房,表叔也会请他们来家中暂住。”
千岱兰说:“为什么我叫你一声哥哥,就是他亲女儿呢?哥哥这么说,是想把我当亲妹妹吗?”
叶洗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叫我哥哥,难道就是想把我当亲哥哥?”
说这话时,他靠近千岱兰,弯腰俯身,千岱兰嗅到他衬衫上很淡的香水味道,那种苦、涩的乌木香水气息,沉静温和,余韵悠长,和他很配。
这个迁就的姿态令千岱兰看清楚了他下巴一粒小胡茬,她刚才碰电脑前洗过手,知道叶洗砚不用电动剃须刀,那种传统的老式剃须刀,需要手动,用那种锐利的刀片来贴皮肤刮;还有台面上那瓶须后水,是千岱兰曾在专柜中试闻过的,也是她去年送给殷慎言的生日礼物——在选择一些东西上,他们有着相似的喜好。
“你似乎很喜欢喊别人哥,熙京是你哥,殷慎言是你哥,张楠是你哥,梁叔在你口中也是’哥’,”叶洗砚温和地问,“你有那么多哥哥,我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其中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
“怎么会呢?”千岱兰说,“你也听到了,我只叫你哥哥;倒是哥哥你,工作那么忙,小燕子一样,各个城市,东南西北,飞来飞去,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有很多妹妹。”
她并不完全了解叶洗砚。
对方的生活,对方的工作,对方的家庭情况,对方的朋友……都和千岱兰隔着几层阶梯。
站在上面的人,想向下看,只需微微俯身,便能一览无余;
而下面的人,即使铆足了劲儿地往上爬,也仅仅能悬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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