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宅的老房子很偏远,来往吊丧的也都是远亲近邻,父亲做人做成那个狗样,也没有几个朋友愿意来参加他的葬礼,就连我去村委会开证明去办销户的时候,村长都十分欣慰的望着我说,孩子,想开点,节哀顺变,怎么说也是终于解脱了。
我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毕竟父亲人刚死,我要是表现的十分开心,会显得我特别没有良心,遭人笑柄。
丧事处理完毕后,我又顺道去医院里去见了见母亲。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是很好,要定期接受化疗,所以父亲的死讯,我暂时还没有告诉她,并且嘱咐了弟弟要一起先瞒着,等母亲好转一些了,再做打算。
好在父亲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经常性为了赌博而失踪,他几乎没有来过医院陪护,所以母亲照旧也没有问起过他的下落。
之前宋思明安排的看护阿姨尽心尽力,除了照顾母亲的身体外,还时不时陪着她聊天解闷,可能是同龄人之间更有话题,我明显能感觉到母亲与看护阿姨说话时,比看到我来更自在些。
末了我走的时候,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辛苦吗?”
我闻言,怔了片刻,随即挂上格式化的笑容:“不辛苦,只是夜班比较多,有时会累一些,不过还好,我已经适应了。”
我不会对她说实话。
也不敢对她说实话。
无论是在会所里陪客,还是给宋思明做见不得光的第三者,我都不敢告诉她,我非常怕她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我破口大骂,批判我下贱、不自爱、恬不知耻。
来自至亲的指责会令我觉得更加难堪和痛苦。
但其实我更怕她笑贫不笑娼,鼓动我更加死皮赖脸的贴着宋思明,努力的傍好这个大款,好糊弄到更多钱。
返程回别墅的那日,司机并没有到,反而是宋思明破天荒地亲自开车来接我。
我低着头,有些慌乱的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然后假装乖巧的系上安全带,一言不发。
宋思明打着方向盘,将车子汇入主干道,两侧街道的霓虹初上,满目琳琅的灯光透过车窗玻璃映在他削尖的侧脸上,令他一贯淡然的瞳仁中染上了一点人间烟火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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