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刀锋一晃,在他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收剑,交迭双腿坐回高堂上,神色莫测,紫衣凌冽。
“大人,你给的太多了。”
道人从容地理了理衣袍,拂尘一甩,娓娓道来。
“你可知有些人明明聪慧,精力旺盛,也足够努力,占尽天时地利,穷极一生追求钱财,却始终不能如愿,为何?”
顾荣不耐烦道:“因为人心无厌。”
道人道:“不全对,因为命里没有。”
“或者说命太轻了,给的太多会无法承受。”
“这并不是说,此人配不上这些东西。”
“要保持一样东西,不一定非得占有,要让它流动,要让它走,如此才能源源不断,生生不息,不枯不竭。”
外面雨过天晴,天光乍破,顾荣似懂非懂,可是冰冷讥诮的面容已经有一丝松动,屋内的人即将迎来一线生机。
顾荣问:“副作用是什么?”
道人捋一把胡须,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大人命中富贵,有力承担一切福报和恶果,你的夫人却无法承受。”
“上天将使她清净,作为她获得这一切的报答。”
道人走后,顾大人撤回道观、佛寺里供奉的夫人的塑像、八字,拆掉府中一切富丽堂皇的装饰,铲掉人rou培育的月季花,移植古木,凿通沟渠,极尽风水。
请乡间大夫配最简普的食材和药材,以棉布代替江落日常所穿的绫罗绸缎,配饰只充银器古玉,偶尔用马车载着她穿过几道山川州县,满眼是江东烟络横林的景致。
两个月后,他们有一个小男孩。
江落难产出血,救过来之后,右耳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