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观哪里能比得过皇庄呢?”
“皇庄之佃仆,世代不得脱离佃籍,既缴国税,又缴皇粮,一田两税,重不堪负。”
“嘉靖元年,御史王琳和安陆州知州王槐曾奏,查庄田税银亩八分,三倍民田!”
“此前我等经行霸州仁寿宫皇庄,曾问于佃户,其言奸书积校,多方掊克,竟要再征六分!”
“但遇灾年不能足额,那便是械拷百出,必至破家乃已!”
“这不就是隆庆六年陛下登基之前所感慨的,百姓竭尽脑髓于鞭扑么?”
“难道因为百姓的脑髓是攫入内帑,陛下如今便要视若无睹么?”
“若是陛下非要学生回答,学生希望陛下对待皇庄外戚,能够像对待士绅僧道一般,给天下人一个公道!”
“还请陛下明鉴!”
一番话语,可谓发自肺腑,椎心泣血,秦延谏本人更是动情无语,再度下拜。
王象晋、赵南斗同样一左一右跪到秦延谏身侧,俯身下拜。
其余学生依次拜倒,异口同声:“还请陛下明鉴。”
说是头脑发胀也好,思绪简单也罢,在这种氛围下,几名学生甚至露出了视死如归的模样。
驿站中一时寂然。
冬风穿堂而过,寒冷的气氛中,平添几分沉闷与肃杀。
大堂内众人的神情都在此时逐渐精彩起来。
汪宗伊与王锡爵对视一眼,眉毛微挑,鼻翼翕动。
许国仰着头,一副神游的模样,手揣在袖子里胡乱掰扯。
何洛文、陈经邦两人埋着头,不知道在作何思绪。
久经官场的徐阶,看着这些人的神色,心中明了——不管这些学生有没有说服皇帝,至少这些大臣,此刻都多少有了倾向。
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情,可惜,没有看到多余的反应。
只见皇帝不置可否,悠悠开口:“汝等也说是嘉靖年间。”
“朕怎么记得,嘉靖年间已经清丈过皇庄了,单是宫里退还百姓的田亩,就有两万一千余顷。”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皇帝再度发问。
话刚出口,身后的张宏立刻接话:“陛下,确有其事。”
“清还田亩之后,内廷只留了仁寿、清宁、未央三宫官地,加起来也不过六十三处,计地一万六千一十五顷四十七亩零。”
士绅有士绅的态度,外朝有外朝的态度,内廷自然也有态度,张宏这一番附和,就是内廷的态度。
毕竟皇庄可是内廷切切实实的进项。
不管下面贪了多少,也别说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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