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这是万历七年顺天府境内最后行船的半个冬月,到了腊月更冷,便不能再行船了。
两岸的行人裹着厚厚的衣裳,匆匆忙忙。不时有爱凑热闹的百姓,凑在岸边眺望河间的龙船。
河面上不时能见到浮冰飘过,也不知是不是河中的水手除冰的成果。
龙船前方,还有开道的陪船,作驱逐民船、清理浮冰之用。
朱翊钧踏步走下楼船,面色复杂开口道:“不出宫哪里能见到这些可怜人。”
两人朝楼船下方看了看,自然明白皇帝所指。
河床上不止有水手破冰,陪船开道,途径逆流时,还有顶着刺骨寒风拉船的纤夫。
汪宗伊发自肺腑回道:“陛下仁德。”
至少在他看来,皇帝是知行合一的仁德。
但朱翊钧却没接下这夸奖,自嘲一笑:“朕动动嘴巴罢了,到头来还是在寝用民脂民膏,只能算良心没坏,算不上仁德,差远了。”
他也不说跟谁比差远了,身后两人不知如何接话,不由沉默了下去。
走到甲板上后,朱翊钧从袖中拿出一份奏疏。
他转过身,将奏疏递给朝汪宗伊:“汪卿,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马自强离京时,送来了最后一份奏疏,是关于科举的安排,卿替朕参谋参谋。”
汪宗伊闻言,肃然起敬。
他这位前任礼部尚书,时日无多,能不能过完今年都还是两说,竟然临走之前还心系国家,实在令人动容。
汪宗伊怀揣着敬意,伸手将皇帝递过来的奏疏恭谨接过。
看见封皮时不由愣了愣,标题曰——《迎接科举工作的新方向》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内阁辅臣与六部九卿这些亲近皇帝的大臣,行文上也越来越多这种怪异而不失精准的措辞了。
他感慨一句,而后便收敛思绪,翻开奏疏阅读了起来。
汪宗伊年纪大了,不再像年轻时一目十行——脑子还勉强跟得上,眼睛却是完全跟不上了。
当然,看得缓慢也有好处,至少让他表情变幻的过程,显得明显了很多。
好半晌之后,才定格为锁紧的眉头,僵硬的表情,怪异的眼神。
汪宗伊缓缓合上奏疏,看着皇帝沉声回道:“陛下,恕臣直言,马公所奏,有些太过儿戏了。”
“科举乃是国朝抡才大典,若是妄自添加些数算、逻辑因果学说这等下九流的东西,恐怕……有违圣人之道。”
下九流还是比不入流好些的,汪宗伊也不是全盘否定这些东西。
但要是放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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