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看他想不想做绝。
那一次,月尘卿自认做绝了。
奈何朱雀山脉比青丘大了接近一倍,地势复杂,他也不能确定当年是否还留下活口,或许真有那么一条漏网之鱼苟活到现在,也未可知。
月尘卿拾起这片火红细羽,夹在指尖细细捻磨,目光玩味,似乎念及什么往日痼疾,长睫冷垂。
——
彼时。
年少的月尘卿浑身挂着妖物黏糊糊的鲜血,抬步迈出禁制。少年一头漂亮的银发满沾着污血,黑红腥臭,他抬手欲将脸抹干净,却越抹越脏,最后索性认命地收了手。
子夜高天,连鸟鸣声都歇了。
结界外空荡一片,无人迎接,只有冷寂的月光照在月尘卿身上,他抬眸望望那轮弦月,仿佛这轮月亮是唯一陪着自己的友人。
不过他也早习惯了,哪一日不是这样,每天结束这场长达九个时辰的折磨,只有一轮月亮在这儿等他。
狐后不允许任何一位侍者在此接应,进去时他一个人,出来时,依旧形单影只。
形单影只也好,正巧,他也不愿让人瞧见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挂了一身血的糟践模样。
月尘卿拢了拢已成了血皮子的外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他的衣袂滴滴答答,淌了一路血点子。不多时,就有许多血蚁前来吸食,连成一路密密麻麻的黑线,诡谲万分。
夜空中刮起绵绵雪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