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很久,但闻劭却听到轰隆的惊雷声从上空炸开,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绳索,时隔二十年,再次从眼前垂落。
他箍起江停的下颚,正想看清那双善于欺骗人的眼里究竟有几分真实,指尖却蓦地一烫。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闪着光的泪水从江停美丽的眼睛里涌出,掉落在闻劭颤抖的手心上:“我可能有某种情感障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普通人赖以生存的社交关系我全都没有。哪怕有一天你放我回去,我恐怕也只能浑浑噩噩度过一生。如果非要用一种感情来概括对你的感受,或许是憎恨。”
闻劭重复了一遍:“憎恨?”
“憎恨你把我卷进这一切,又毫不犹豫地离开我。”
“所以下次别再这样对我了好吗,我怕我会忍不住”
江停战栗的唇齿已经很难说清楚话了,但他依旧扬起脸庞,如同二十年前一样,对他曾经的伙伴释放着强烈无比的纯粹情感:
“杀掉你。”
他只有这句话是真实的。
闻劭心想。但他依旧张开手臂,拥抱住了那具孱弱而坚强的躯体。
“我会标记你,不过不是现在。”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如同穷途末路的野兽,分不清前方闪着光的究竟是猎物还是陷阱:“等我拿到配方,一切都会结束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了。”
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里。闻劭拥住江停的那瞬间,如同遗失多年的碎片耦合完毕,尘封已久的齿轮开始转动。
但这样也很好。
成群的车队翻山越岭,携带着无数鲜血铭刻而成的罪孽,驶向它们既定的命运。
而闻劭终于如同殉道者一般,主动温和地走进了那个良夜。【1】
津海市的四季并不分明,三月初春,建宁市局两旁的粉樱已经蓬勃绽放,津海仍在漫长的冬季中踟蹰。
“不就逛个街嘛,怎么还没来?我说阿花,你老婆究竟把我媳妇拐哪儿去了?”
严峫刚对着镜子审视完挂牌五万的脸,鼻尖一酸,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他今天特意捯饬过了一身正装,从衬衫到袖口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牌子,配套的领带结都要六位数,俨然一只开屏的雄孔雀,但不耐寒。尤其是这会步重华家的大复式门窗大开,暖气都不顶用:“去去,帮表哥把窗关了,冷死了!”
“易感期保持通风,防止信息素聚集,理解一下。还有,你最好理我远点。”
步重华面无表情地戴着口罩,誓死要在寒风中坚守阵地。严峫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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