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是童话故事，能够拥有美好结局。

零一捂着腹部的伤口，靠在海岸边上听涨潮时海浪在礁石上的拍击，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情能够这样平静。

按下那个毁掉异世界的按钮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运气。追杀他的人跟了一路，直到能量枪在他腹部留下一个必死无疑的贯穿伤才咒骂着离去。

血液流失时体温骤降，他似乎听得见伤口处鲜血流淌的声音，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能被海浪带走。

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克隆体，那种话……也就是仲思玉这种傻瓜才会信。

他摊开手掌，沾满血迹的笔记本已经破烂不堪。

——我知道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

那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他想，他的初恋也没有多么刻骨铭心。仅仅是在最天真无邪的年纪，遇到了最美好的人。

仲思玉的笑容拥有治愈一切的魔力，他却偏偏喜欢惹她生气。人前揪她的小辫子，人后又偷偷在她书桌堂里放零食……年少的喜欢实在太过青涩也太过直白，直白到只要她同自己多对视一秒，所有隐秘的心思就会被看穿。

后来他经历受伤退赛、家道中落，但只要想起她的微笑，就能咬咬牙再撑下去。

记忆会美化一个人，时间过得越久，她就越完美。

所以当已经在零一的脑海里变为白月光的仲思玉真真切切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想感谢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好多话语在舌尖绕个不停，最后还是被咽回肚子。他忍着痛，以一种满不在乎的状态同她相认。

“你怎么改名了，还染一头软妹粉？”

自然、随意，万万不可被她看出任何端倪。然而又嫌她太愚笨，看不出自己的关切和真心。

零一垂下手臂，靠在身后巨大的礁石上，缓缓合起眼睛。

——总归是有些可惜。

——没等来和她的完美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