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函将卷轴交给他,这个时候,他筋骨匀称的手指指节之间已经拉出长长的冰丝线,人看着有些疲倦,温声说:“我死以后,三界不必竖碑,不必祭香,不必设冢,若真有姣姣众叛亲离的那日,将这道神谕拿出来。以我一身清名,免她所有责罚。”
“这谕旨,你收好,不到那个时候,不要拿出来,免得徒惹她感伤难过。”
“这十三年,她大概已对我失望至极,厌恶至极。”
他睫毛上也结上了霜,像多添了许多根白色的小羽毛,眼神和煦而苦涩,这次停顿了许久,才终于艰涩开口:“往后时间还长,她会有更为肆意的人生。”
百无遗漏地交代完一切,江承函朝宋玢摆了摆衣袖,长风荡起,冰冷的神力将他推开一段距离,“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宋玢稀里糊涂,宛若提线木偶一样点点头,走到门口,后面实在忍不住,抓着那张仿佛重若千金,足以将人脊柱都压垮的神谕,回头一看,发现他整个人被那无数根垂落的雪丝线围在中间,初步可以看出个雪白的茧形。
他安然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沉眠,眼睛却仍望着窗户的方向。
好像下一刻,那里会出现一个人。
会对着窗户咚咚地敲两下。
像是雪山刹那间融化了,雪水化为惊天涛浪,将宋玢整个人淹没其中,他匆匆折返回来,因为动作太急,还踉跄了下,膝盖磕到了桌角。
他却浑然顾不上,只是隔着一层坚硬的,雪丝,像牢牢抓住了囚笼的铁栅栏,他咬着牙关,嘶哑着低声道:“你听着江承函,你听着!”
触及那双独属于神灵的眼睛,他一字一顿道:“失望或许有过,但厌恶绝无可能。”
“那日,我们得知神灵拥有本体,五世家联手寻找对付你的方法,楚明姣发了很大的火,让所有人都不准插手这件事,都到了那样的关头,你是琴修这件事,我们愣是谁也不知道;还有我们散播神主殿的谣言,引发民心动荡,对你生怨不满,当地住民砸了所有的神祠,那天晚上,她偷偷瞒着所有人,将你神祠边的碎片与腐烂瓜果一一收拾好……”
宋玢生怕时间不够用,语速极尽可能的快:“来之前,我去问过苏韫玉,也问了楚南浔,不管解契一事传得如何沸沸扬扬,如何对山海界有益,即便在楚明姣认为自己生命只剩几天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一个字都没有!”
他手指捏得很紧,心跳从所未有的快,生怕有的话再晚说一会,就会叫这人,叫这么好的一位神灵抱着遗憾与痛苦陷入死亡的漩涡之中:“不知道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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