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却空无一人,可身侧的雨柱却似乎不再落下,抬眸间,他看见一把早已残了破了的淡青色油纸伞正悬在他的头上,山夜的风凉得刺骨,将它零落地吹拂晃荡,然沉重的雾霭中,那把看似漂泊无依的破纸伞却始终在他头顶上方,仿佛为他撑起了这方天地的重量。
四周的雨渐渐轻了,又忽而在转换的亮光中飘起雪来。
零随瞧见头顶乍泄天光的油纸伞正晃晃悠悠朝他怀中落下,他下意识伸出手去,却在出触碰的一瞬化作虚无,只剩满手冰凉的雪。
不周山顶的冷风在吹,他忘不了那一日,却恨不能忘,娇小的、厚厚裹着狐裘披风的身影正在坐在他三步之外的那颗略略凸起的大石之上,远处的晨光擦过她的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升起来,她就像整个人沐浴在无边柔光中的神祇,只是迎着料峭的山风缓缓伸出手去,明朗析下的阳光照亮了远处一眼也望不尽头的连绵山峦,而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阿随…山的那边是什么?”
迎着光,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似乎要散在风里,却似乎并不期望他的回答,只是自顾自地低喃着:“是沙漠?还是海洋?”
新下的晨雪并不结实,厚重的长靴踩在雪上发出闷闷的沙沙声,零随忍不住一步步朝着那个披着狐红披风的人影走进,她颈侧的乌黑长发被风扬起,却在琥珀眸的惊愣定步中忽而转过脸来,娇嫩的脸颊被冷风吹拂得红扑扑的,弯着湛湛的杏眸朝他笑了笑,发白的指缝唯余融化成水的冰冷薄雪:“我想了很多年,也许依旧是山。”
“阿岑…”
零随没有回答,倏然的心跳加速带着万般即将失去的无措上涌,令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去握紧那双冰凉的手。
她无动于衷,只是逆着风平静地笑着。
“零随,若我死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阿岑…阿岑,回来……”
阳光倾落,娇小的身影仿佛无惧于身后深不见底的断崖,依然在问:“阿随…你会忘了我吗?”
“我会…我会……”
他努力的伸出手去,却在指尖触及的那一刹那被狠狠拍开,面前之人的脸上笑意始终未变,浅浅歪着的头长发披散,确乎瞬然挡过了身后所有的光,她摇着头轻声浅笑:“不,零随…你至始至终在乎的,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若死是一种解脱,我情愿我们从未相识。”
下一刻,那双始终弯眼笑着的杏眸就这样锁着他万般不可置信的惊骇瞳孔向后仰倒,颊边的猎猎流风刺耳,甚至来不及令他握住她从悬崖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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