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说得没错。
胆小鬼一直是他。
如果他没有被自己的恐惧困住,而是早些看破那些虚张声势的恶声恶气、意识到陶然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
是不是、他的妹妹就不必在这条自我献祭的路上,走得这么远?
钟意说她晚上常常会哭,冰箱里有专门敷眼睛的冰袋。
可她一次也没在他面前哭过。
吞下的眼泪去了哪里?
意识到的时候,陶然已经看了他很久,脸上的表情介于无所适从和无奈之间,仿佛张开嘴就能吐出好多句“别多想”和“都过去了”。
陶决不想让她张嘴。
他几近失控地握住她的手腕。他该说话的,他该像个哥哥一样说些什么,可他太疼了,五脏六腑都疼,疼得不能思考,水汽漫过视野,打在交迭的手上。
“哎不是,你哭什……”
陶然说到一半,匆忙抽出手腕,接起突然作响的电话。
“……哪位?”
“你为什么有我的号码?……行吧。”
“……?这么着急?需要我提醒你现在是周五晚上九点吗?”
“不是,到底有什么要紧事,电话里不能说?”
“………………”
免提没开,对面是听不清的英语。几句之后,陶然满脸写着“麻烦死了”,扭头打量他片刻,更深地皱起眉头,随即一边嘴上应付着“好好好”,一边往他手里塞纸巾,又指着冰箱朝钟意比比划划。
情绪唐突中断,几乎将他淹没的剧痛倒是没有了,眼泪却一时半刻收不住。陶决接过钟意拿来的冰袋,后知后觉难为情起来。
“是Caleb,我的室友,上个月过生日的……”钟意帮忙调整冰袋在脑后的绑带,又听了听陶然那边的动静,小声说,“可能马上要见面了,被他看到不好解释,哥哥先忍一下。”
说话间将滑扣拉到最紧。
陶决冷得直抽气:“你故意的?”
“眼睛应该不难消肿,嘴角的淤青有点麻烦……啊、戴口罩的话……”
“……你就是故意的吧?!”
陶然这会儿已经挂了电话,没好气地把手机一扔:“你猜他从哪搞到我联系方式的?”
钟意唔了一声:“我入住的时候填的紧急联络人?”
“对,”陶然一脸不解,“他直接问你不就好了,为什么绕个大圈子找房东要资料?还让我不带别人单独去……”
“什么?不行——”
陶决拍案而起。
……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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