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窝的位置停了一会儿。扬西微动身体,调整角度,让她更好靠着。
过了几分钟,她再度陷入沉睡。扬西起身,替她掖好被子,调整空调送风的角度,光线调至最低。
这一回没有高热,只是浅层的梦。
梦里有一片光,圆形的石台嵌在正中央,浮起的边缘上站着两个人。他们面朝外,衣着肃穆,头部向后仰起,仿佛在承受某种仪式的辐照。她知道那是“父母”,但他们的举止和记忆中完全不同,被一层细密光网覆盖,身体轮廓逐渐变得半透明,仿佛正在从世界上被温柔地抹去。
她站在梦中的某处角落,无法出声,无法靠近,只能看着那两个背影被逐步抽离。
惊醒时,明达喉咙发干,眼睛微涩,身上已经换了衣物,是扬西为她换的浅灰居家服,纤维贴着皮肤还带着些清凉的洗涤剂残香。
扬西坐在床边,一本资料册平放在膝头,听见她呼吸变化的声音时立刻抬头。
她缓了几秒,试图将梦境与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忽然问道:“那天在实验室你突然休眠前,你说听到另一个我的声音。”
扬西没有立刻回答。他眼中数据流轻轻闪动,调取旧记录,再次确认那段记忆未被重写。他点了点头。
“后来你还有听到过吗?”
扬西摇头,“再也没有。”
她垂下眼帘,没有接话,只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力道极轻。
扬西没有抽开。五指交握处传来真实的温度。他侧身坐得更近一些,另一只手稳稳贴在她手腕上。
“如果下次再出现,”明达低声说,“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会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