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捋出烟杆,夹着脖子点它。
屋里就这样维持着寂静。
听着他‘吧嗒吧嗒’地嘬着了,肚子里兜上几圈,吐出来。
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话。
“但这幌子也扯不了太久了。”
县令是个什么东西,这伙人一清二楚:自从白莲逆党横行乡野都镇,从三两结队到如今虫祸一样遮天蔽日。
倘若你是县令,你怎么选?
刚正不阿,使着几个成天惦记娘们的手下,用刀尖儿当拐,拄着打软的腿伸张正义?
还是,不吝‘折节’,将危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这是县令本人的讲法。
将危险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去为祸乡野,也算得上一大善事了。
“折节?俺看他就是怕死!”
坐地虎轻蔑道。
鬼头刘当然知道县令怕死,不愿得罪他们这伙‘白莲逆党’,生怕唤来长庚司的剿灭后,几个月过去,自己不知不觉死在哪个不见五指的夜里,全家脑袋串成葫芦。
他苦读数年,除了给自己伸张正义外,不愿将这烛火交给任何一个人。
他穷困潦倒时都不愿多分一口水给乡民,县令后该如何?
“…我们毕竟不是白莲逆党,大哥。”
刀子揽着姑娘,声音却沉了下去。
冒充白莲逆党。
他们这间赌坊,鬼头刘、刀子、坐地虎的名号也是如此而来的。
只是不惧刀枪的凶徒,可吓不住那大官儿。
“所以我才说,这幌子扯不了太久了。南都事起,大变在即,冯先生讲的没错,”鬼头刘用食指敲打着膝盖,思索间眉心竖挤出一条细纹,喃喃念叨着:“再这么享乐,就真要不得好死了…”
咔嚓。
酒碗被摔碎了。
坐地虎蹭一下站起来,抄手就拔了大刀!
“他娘的!”凶汉子恨声如雷:“整天净弄些恶心人的怪话!俺早说该折了他的胳膊腿儿!”
“坐下。”
“大哥…”
“坐。”
鬼头刘声音淡淡。
冯姑娘是他们势大后慕名加入的,比起左膀右臂,当然算不上‘近’——可鬼头刘也多少有点‘使人’的能耐,知道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忠心耿耿。
滋要他手里还捏着对方要的东西,就不愁他不听话。
“冯先生和我讲过。南都事起后,说不得逆党会干出什么来。我们顶这名,岂不真要和他们一路?”
他扫过吁吁喘着怒气的凶汉,声音温了些许。
“钱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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