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第二日,他把画送到教坊司,得到玲珑给的银钱,临走前悄悄找到我说,‘明天贾辛就见不到段姑娘了,早知道,应该画该慢一点,细一点,画个半年才好。’
我听后,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烟花之地,谁不是逢场作戏,他打听到我真名和身世又有什么用呢?
直到半年后,他又回来了,带着满兜的银两,换了一身贵气的衣裳,点名要见我。
因为教坊司只认‘权钱’二字,画师身份远远够不上资格跨过那道门槛,他不得不伪装一番。
重聚那日,他塞给我一张纸,上有手抄诗一首: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这贾辛,真够可以的。拿一首怨妇诗来表白自己。诗里女子被丈夫抛弃后,又哀怨又纠结,他借过来说自己半年来渴望一见而不得的心酸苦楚。要不是我知道他的画师身份,定然要以为他是什么油嘴滑舌的翩翩浪公子。”
段云赞同道:“是啊。我问他哪里画画,赚来这么大一笔钱,他却答‘贾辛贾辛,对别人假心,对段云姑娘一片真心’。而我不知什么时候起,也对他生出情根。可是,光有钱不能为我赎身。除非段家冤案能够平反,或朝廷颁布文书准许我从良,脱离贱籍。他想带我离开教坊司,简直是痴人说梦。
后来我想到一个法子,让贾辛参加科举,唯有高中博得功名,才能彻底解救我。多年攒下的珠宝首饰放在沉香匣子中,一并交给贾辛当盘缠,日夜为他祈愿。他许诺一定回来娶我。我等了很久很久,一年,两年,三年……”
“你倒蛮有胆量,还学杜丽娘赠百宝箱,就不怕他是负心郎?”
“教坊司的人都说我被骗了,贾辛根本不会来找我。可是……”
她转头看向身后,隐隐约约中有一双绿光莹莹的眸子,我知道是僵尸贾辛在远远守着我们俩。
“他是不是想负我,有没有负过我,谁都不知道,也不重要了。他变成这副模样还是认得我,将困在混沌地十三年的我带回人间。这些日子里,我每夜静静靠在贾辛身边,两人坐在屋顶,不说话,看着月亮星辰,看着风摇树影,直到东方见白。我在废墟前为他舞剑,那柄长剑在我手中挥动自如。我很喜欢,他轻轻抚摸我的脸,冰冷地,温柔地。我与他在教坊司过了半月余,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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