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蛮好的。」
「只有你觉得好。」他笑笑,「创意设计系的大学副教授和乡下小画室老师,在我的亲友看来就是天差地别。」
他只喝了一杯就没有再喝了,这让那个时候的我很惊讶,可能是因为我见惯了大人们无休无止地饮酒,把这种情形当成常态。
我本就不喜欢喝酒,也放下杯子,静静听他讲自己的事。
庄敏生说:「是我母亲去世后我才能从老家出来,开画室,过新生活,我很满足了。即使刚才我姐姐也说,你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让家里人有多丢脸吗——她想让我回去,回老家,守着规矩生活。」
「你知道吗,我是被迫辞职的,」他的语气嘲弄,「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该死啊。」
「不该爱的人。」我复述了一个陈述句。
一张旧的立式电扇吱吱呀呀,啤酒玻璃瓶上的水珠徐徐下坠,在白桌上积出一个涇溉的圆。
「为了我的名声,我家里的名声,辞职不久,我母亲命令我马上结婚,是个介绍认识的女孩子,我们才碰面过一次。」
「她还在我老家徐阳,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有工作,也没有什么朋友,大概。」庄敏生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年纪轻轻为什么就出来相亲。我姐姐也要我回去守着她,呵,就好像我回去和她一起生活,我爱上男人的歷史就能一笔勾销似的。」
爱上男人。他说起来那么自然坦诚,好像就在谈论今晚的天气。
听着庄敏生的坦白,我的心突突直跳。昏黄灯光里他的脸像一尊画室里的雕像,不知为什么,他注视着我的反应,又像在观察一副画,一组静物,要把人看清,看透。我只能把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条斑斕的牛仔裤上。
「你很勇敢。」
我挤出半句话来,而庄敏生只是不屑地笑笑。
「勇敢,也许吧,我只要真实地活着,」他说,「你不想这样吗?阿靖。」
我咕噥一声,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你爱上过什么人吗,阿靖。」
他淡淡的问我,把自己的头发松开,又重新扎了一遍。
「我??没有。」
「我不信。」
他盯着我,好像期待着我吐露真言。
「我不知道。」我支支吾吾,头埋地更低。
庄敏生站起身来,微微弯腰,托住我的脸。我嗅到他身上染料混杂洗衣服以及汗液的味道,沉重而复杂,我们不曾靠得如此近,如此曖昧,那浑浊强烈的气息撞得我无路可逃。但它竟然这样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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