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世家公子一旦用上那种商量的语气,让人一听便很舒适。
崔邈慢悠悠瞧向灵默,“我与沉夫人多年未见,就让我们叙叙旧吧。”
灵默的手指不由蜷缩了下,强作镇定自若,朝施参将点点头,“你去看看吧。”
施参将只好带着两个随从,跟着崔氏府兵走了。
适才施参将在的时候,崔邈谈笑风生,从容大方。
现下四周静悄,从沉家来时的侍卫都屏在外侧。崔邈望向灵默,却收敛去了笑意。
他冷冷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灵默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崔邈,又对比起梦中他被推入河水的情状,薄粉眼睑不由得颤颤泛起红意。
终于,她那一直低垂的漆黑眼眸又抬向了他。
崔邈凝滞了会,继续严厉地指责灵默,“我一直想着要报复你。”
崔邈在过往数不清的长夜中,辗转反复,不知道想了多少次,一定要堂堂正正站在陆灵默面前,狠狠地质问,为什么没有回他的信,为什么不能多等等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变了心,为什么这样快嫁给旁人……
结果吞吐到了嘴边,却变成,“你说好会嫁给我的。”
“陆灵默,你欠我一个妻子。”
尽管事实证明,没有嫁入崔家是正确的。
时势颠倒,此时沉兰真煊势赫赫,崔家叁公子只是禁军衙府中小小的军校,连施参将的官衔都比不上。若不是在边境改进技器,功绩卓然,连回京述职的资格都没有。至于崔家,也是因为储君制衡的意图才重获垂青。
崔邈口上说个不停,其实早就不知道自己要诘问些什么。
一步、一步,他缓缓压近,想要毫不在意地,俯视她的眼泪。
身体却早已急切地,习惯伏低肩膀,“哭什么,我吓到你了吗?”
崔邈拿出方帕,轻轻托住灵默的下巴,一点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沉兰真对你好吗?”
又知道什么样的回答都不会让自己喜欢,于是低声哄道,“不要哭了,那都是气话,我永远不会埋怨你。”
灵默也不想掉眼泪的,可是昨夜做了糟糕的梦,想到崔邈死得那么可怜,她又很久没哭了,一时间到底止不住,泪水扑簌扑簌地,“可是我梦见,你死了。”
“……”
她仰着雾胧胧的眼睛,雪白的脸蛋洇染着可怜的薄红,毫无戒备地向旁人袒露自己柔软的内里。
于是,那本正经擦着眼泪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就隔着帕巾,落到粉满的唇肉,忽轻忽重地摁弄起唇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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