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要掛电话了。」掛上电话之后我甚至想哭都哭不出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对的事,但我没有办法向伦理交代或是证明我现在正在做一件对的事。我现在是真的没人要。没有人看见我的履歷,没有人肯定我的价值。我自认为的价值在别人眼中说不定根本就是一坨屎。有那么多来美国读高科技相关学位的人才,为什么他们要给一位没有合法工作身份而且又是来美国读服装设计的人机会呢?我用尽全力搭建起的时尚与科学的桥樑根本是纸扎的,风一吹或火一烧就灰飞烟灭,一点点残留的痕跡都找不到。我无力反击,只能任凭现实的残酷一点一点地将我啃食。我好痛,我好苦,但无能为力。我觉得自己好像普罗米修斯。我藉由创作疗伤,当伤疗养好了又再一次被现实这隻老鹰撕裂胸膛。日復一日,永无止境。
就在十月中旬的某一天,在我投了将近一百个职缺后,我收到了一家机器人设备商的主管寄给我的信。信中说他有看到我的履歷,希望找一个时间跟我聊聊。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根浮木出现了。我喜出望外,原本上了一整天课的疲惫一扫而空,立马回信跟他确定时间。平时除了上课做作品外,我还会特别挪一些时间来投履歷和同时准备可能永远也不会到来的面试。我必须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一定会有面试的机会。我摇身一变,变成了《等待果陀(waitingforgodot)》里描绘的那两位流浪汉。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上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等待有一天果陀一来,什么东西都会变好,都会解决。就在这一天,我的果陀来了。到了约定的时间,电话果然响了。我紧张地接起电话,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他问的问题基本上都在我之前做的准备范围中,例如:「为什么来美国读服装设计之后又想要回科技业工作?」、「你如何将在服装设计学到的技术与知识运用在机器人业?」和「前一份工作为什么离职?」等问题。令我惊讶的是,美国的就业市场在选人才的时候不太会去质疑应试者过去生命中的经歷。它尊重各种生命的样态,尊重每个生命对于自己的人生所做的任何决定。它重视的是,我必须对于我人生中的选择负起责任。换句话说,就是我人生中的每一个选择都必须是有想过的。有思考过的人生才是具有价值的。这次的电话面试经验让我增添了一点点信心,我好像又有动力继续往下走了。在面试的最后,他说大概一星期后会寄信通知有没有下一关面试。我就怀着忐忑的心情度过那一星期。一星期后,信寄到了。我顺利地进入第二轮面试。这一轮面试是群体面试,总共有五位主管会一起向我进攻。前三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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