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都一丝不苟,分毫不差,一切井然有序,如他的任何一个周一。但,出于某种她不能窥透的心理,他让司机下车,亲自开车送她回上西区。可一路上,他又几乎没和她说一句话。
车技一如其人,沉稳克制,不露痕迹,刹车、启动、转弯行云流水,平滑流畅得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惯性。引擎的低吟深沉而内敛,静谧得仿佛空气本身在推动车辆前行,车轮碾过沉灰的柏油路,寂静无声,如丝绸滑过黑曜石般光影沉浮的黎明。
临下车时,他垂睫视向她,声音平静冷淡地命令:“Be ready by 6:30. Wear the green dress. I’ll pick you up.”(六点半前准备好。穿那条绿裙子。我来接你。)
他顿了顿,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淡淡补上一句:“Don’t make me wait.”(不许让我等。)
柰张了张嘴,嗓音低暗哑涩:“M-My shift at the library begins at—”(我……我得去图书馆打工——)
Sterling不会明白——不,他或许会明白,但永远无法体会、理解,无法感同身受。就像柰和她父母这样的小康家庭知识分子,无法切身体会农民、跳楼的车间工人、下跪的外卖骑手的痛苦一样。Sterling们从出生起就拥有家族信托基金,六七岁开始接触股票,读FT、WSJ等报纸,八九岁就被父母拨给一笔“启动资金”,让他们在拍卖会、股市上锻炼投资能力。他们在家庭对话中习得的,不仅仅是更高阶的词汇量,更是观察人、分析事的理性方法——是上流社会的文化资本。他们的世界里,交流是理性的、讲理的、平和的、非感情用事的。
但这种理性,并非马克斯·韦伯(Max Weber)所说的【价值理性】(wertrational)——即,一种与世俗成功无关,仅由道德、宗教、美学信仰决定的理性。这是一种纯粹的【工具理性】(zweckrational)——即,遵循社会与资本游戏规则,将一切作为手段,以世俗利益的计算和目标为导向的理性。
像柰和mama之间关于康德的讨论,大概只会存在于知识分子家庭。而当她走入社会,也最容易被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之间的冲突撕裂,被无休止的功利考量压垮,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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